岁，不算老。

　　陈学士打了个哈欠，道:“慎之，你去考场走动走动。”一共要改将近三千五百张的卷子，大家每天定下自己的任务，不完成的话去睡觉心底都不踏实。他做完看到几张精彩的卷子，中间看了又看，花费的时间就多了。

　　顾青云等主考官后才知道，有一些试卷或是空白或是只写一点点的是不用誊录的，这种卷子没有改的价值，所以相比于四千的人数，他们要改的试卷会少一点。即便这样，三千多份也是一个很大的工程量。

　　“是。”顾青云面无表情地拱拱手。

　　其他考官哈哈大笑。大家都是过来人，如今是考试的第五天，如何不知道现在考场上的气味到底是何种模样？反正昨天陈学士去逛了一圈回来后就赶紧先去换衣服才敢进门，一张脸更是黑得厉害。

　　顾青云双手负在身后，被外帘官们簇拥着走在考场的过道上，他怕自己的手不放在身后的话，会忍不住掩住鼻子。

　　呕，这味道，绝了！

　　经过一个茅房时，顾青云屏住呼吸，即便如此，等他憋不住吸气时，还是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化学味道。

　　他身后的外帘官们和他是同样呼吸动作，整齐一致。

　　顾青云微微讶然，回头看着他们，意思是声音太大了，不好吧？

　　他们也紧盯着顾青云。

　　众人无言，眼神交流了一会，继续巡逻，只是脚步放得更轻更快了。

　　顾青云看了下左右两边号房里的考生，发现各种神态的考生都有，有呼呼大睡的，有烦躁地抓着头发的，有打着赤膊的……不像会试，会试的号房是封闭式，只有一个小窗口可以通向外面，顾青云要看考生的话就得弯腰往小窗口里看，样子颇为猥琐。

　　乡试就不同了，号房没有门，考生们可以看到对面考生的动作。

　　看着这些老老少少们，顾青云有些恍惚，一转眼就十几年过去了，他乡试考了两次，十六岁一次，十七岁加恩科一次，见到这熟悉的考场，他还想起当初自己第一次考乡试时的情形，当时他在臭号旁，被折磨着生不如死，张修远却在同一排号房里，只是位置比他好太多了。而第二次考试，是黄言成坐在他对面，前几个月刚和他通过信，对方还在考乡试，估摸着他如今还在考场上苦熬着。

　　想到这里，他摇摇头，那时他唯一的乐趣就是观察其他考生的动作，这让他更有信心。

　　前世不知从哪里听过一句话，据说老是想起以前的话就意味着老了，难道自己有变老的趋势了？不行，一定要抓紧锻炼，即使是在贡院里，每天晚上和早上都要坚持锻炼。

　　顾青云握紧拳头，继续巡视。

　　越省临阳府林山县桃花镇林溪村，七月底，简薇他们一行在郡城短暂休整几天后，终于踏上了林山县的桃江码头。

　　简薇一行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，出现在码头时虽然引人注目，但还真没有人认出她的身份。林溪村依然有人在码头打短工，如果有顾青云和顾三元在的话，村里人一定能认出，简薇的话就不行了。

　　当简薇下船时，即使看到码头比以前更宽更大，看起来很是陌生，但一看到前面平地上的建筑物，她的泪水就几乎夺眶而出。一想到离这里不远处的县城里，自己的爹娘就在里面，恨不得马上进去见他们。

　　只是到底当家做主这么多年，加上有孩子在身边，简薇摸摸顾景因为生病瘦了一圈的脸蛋，还是决定先回林溪村，反正这次回家要住几个月，不着急。

　　码头人又多又乱，不过有方忠和小满在，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。

　　让小满去给顾二河报信，听到伙计说东家走亲戚去后，简薇就不再理会其他，径直租用牛车往林溪村走去。

　　她和顾青云回来前没事先写过信，可想而知，当简薇他们出现在村口不远处时，被通知的顾家人是何等惊喜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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