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霄抬手止住。她回到薛园,就如倦鸟归巢,心情一下子放松起来,于是就立窗外的廊上望着他。几个小少年花灯里放上猜谜的纸条,谜面的字写得太工整,似乎才学了久,有一稚童习字的朴实和笨拙。
这是裴饮雪教导的。他管账时需要一些识字的助手,这些孩子是薛氏荫蔽的田户农家子,家依附着薛氏吃饭过活,身家清白,忠诚。
这时,一旁开了一道缝隙的窗子忽然打开,薛玉霄下意识地后退转头,与裴饮雪乍然间四目相对。
他长发半披,似乎才沐浴过,上面沾着半湿干的潮气。秋风顺着窗子涌入进去,将两人漆黑的长发翩跹带起,裴郎正一边开窗晾头发、一边拿着一条色泽淡如霜雪的素色发带,他骤然一怔,手上的绸带便忽然飘起——
秋风作弄。薛玉霄下意识地伸手抓住绸缎,免得它真的飘走。
“你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两人一开,又时停下。
她一出声,旁边编花灯的少年猛地惊醒,见到居然是少主母旁边,一齐跪下向薛玉霄行礼。
薛玉霄随手一挥,让他起来,便进入主院,撩起半阖着的竹帘:“母亲留吃饭,遣人过来请你过去,你怎么没去?”
裴饮雪长发松散,穿着一身与发带色的素衣。东齐对白色并偏见,经常服饰上大范围用白,他的这身衣服带着一点儿淡淡的银光,就像是大雪后映照天地间的那一抹月光。
他道:“如你见……才沐浴后,衣衫整,如何去见母亲。”
薛玉霄走到他面前,将发带给他。裴饮雪便对镜低头束发,将上面已经干透的青丝束缚起来,让窗外的秋风带去发尾的湿意。
他一贯庄重矜持,与人保持距离,像这样衣冠整的模样,年来只有薛玉霄一人得见。她惦记着裴郎没有吃饭,便说:“厨房做了没有?陪你吃一些。”
裴饮雪抬眸看她:“你又挑食。”
被他看穿,薛玉霄也只是奈一笑:“总能母亲面前那么任性吧?人有饮食喜好,足为奇。”
裴饮雪早已预料到她会薛司空面前表现得挑剔精细,倒是司空大人会说她,只是母亲大人待她太好,倘若她挑剔起来,又或是展现出了对某一道菜的偏爱,薛司空一定会耗费资材、想尽办法给她弄到最好的,薛玉霄想这么麻烦奢侈。
“秋风起,是吃蟹时节。”裴饮雪道,他转头对剑吩咐道,“让厨房传饭吧。”
“是。”剑低声应答,转头出去了。
时,食案间便呈上中秋时节肥美的螃蟹,用的礼仪器具一应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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